高子耀委員
□ 實習記者 馬尤翼 記者 滿淑涵
在榆林市橫山區，如今，老到的羊倌們都過上了“羊羊得意”的紅火日子。
截至2023年底，橫山區羊子飼養量291.31萬只，全產業鏈產值38.04億元；橫山羊肉飄香國宴，羊產業已成為當地農民發家致富的支柱產業。
從“靠天養畜”的被動局面到羊產業的蓬勃發展，橫山“羊”光大道走得并非順風順水。其間，有一位政協委員的建議，影響到橫山羊產業發展的走向。
他就是橫山區政協委員高子耀。
今年56歲的高子耀和畜牧業打了30多年交道。打小在農村長大的他，自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畜牧獸醫系畢業后，被分配到當時的橫山縣畜牧獸醫局工作。由于工作出色，1997年被推選為政協委員后，高子耀已連任四屆。守護這方百姓的“羊”關道，是他提案和建言的主旋律。
20世紀下半葉，陜北地區水土流失與土地荒漠化嚴重，荒涼、貧瘠一度成為這里的代名詞。1999年，國家退耕還林政策在陜北實施，當時的橫山縣委、縣政府召開動員大會，宣布在全縣范圍內實行封山禁牧。
身為委員的高子耀參加了這次大會。與其他人振臂高呼不同，他有著自己的憂思。在他看來，橫山地處荒漠、半荒漠地帶，生態環境十分脆弱，絕不能再走無限度放牧的老路，應引導群眾走舍飼與放牧相結合的新路。
會后，高子耀向時任橫山縣政協主席劉振華道出心中的擔憂：“目前，全縣范圍內開展封山禁牧的條件還不成熟，如果執意開展，一定會形成‘殺羊風’。”劉振華對此十分重視，建議高子耀在政協會議上作詳細報告。
“要實行封山禁牧，就要搞舍飼養羊；要搞舍飼養羊，村民就要有一個認識轉變、圈舍設施改造、飼草準備的過程。否則，就會形成‘殺羊風’，嚴重影響到羊產業發展和農民經濟收入。”1999年2月26日，在橫山縣政協五屆三次會議上，高子耀以《為實現“百萬畝”草場“百萬只”羊而建言》為題，以翔實的數據和建設性的意見作大會發言。
高子耀的建言引起了縣委、縣政府主要領導的高度重視，隨后，受縣政協委派，他對橫山10個鄉鎮26個行政村143戶村民進行了摸底調研。
“我們壓根都沒想過，如果立即封山禁牧，我們沒有飼草只能殺羊，以后咋辦呀？”調研中聽到的群眾心聲，讓高子耀更加堅定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民生大事：“羊就是他們的生命，任何一個結論和決定都必須慎之又慎。”
用雙腳丈量橫山的溝溝坎坎，廣泛收集民意，高子耀打磨出一份既接地氣、又有對策建議的調研報告。
“我們要根據實際情況因‘畜’制宜，決不能脫離實際搞‘一刀切’。”高子耀建議，對過牧嚴重、水土流失、沙化現象明顯的地方實行封山育林、舍飼養羊，其他地區可以實行放牧舍飼相結合的方法，規定適宜的載畜量即可。
高子耀提出的建議得到縣委、縣政府主要領導的采納，縣上隨即作出“實行封山禁牧宣傳動員”的決定，使封山禁牧推后了兩年。而正是這一民主科學決策，確保了橫山羊產業后續的發展。
兩年宣傳動員期間，高子耀履職不松懈。他建議，應牢牢把握飼料飼草供求平衡、肉用羊選種和舍飼科學管理等變化因素，走穩舍飼養羊之路。
舍飼養羊的關鍵，就是要提高飼料飼草利用率。
高子耀算了一筆賬：退耕一畝耕地，種植苜蓿和沙打旺，牧草在盛產期能舍飼養二三只羊，比種畝產400斤谷子收入高出一倍多。當年橫山坡度在25度以上的耕地就有21.4萬畝，全縣如果把25度以上的耕地全部退下來種植人工牧草，可解決新增40萬只羊的飼草問題。
夯實牧草基礎只是其一，還要把好羊群健康這道關。高子耀說，農村口頭語“家有千糧萬石，長毛的不算”，意思是指養羊風險大，一旦發生疫病，可能導致辛苦一場空。因此，必須幫助農民做好防疫這件事，改變農民“長毛的不算”的舊觀念。
農歷己卯年寒冬，石灣鎮獸醫站暴發了動物一類疫病。作為畜牧獸醫師的高子耀率先發現疫病并采取了措施。為了不留死角，臘月十六，高子耀頂風冒雪騎車去巡檢，因風雪太大，在返回途中摔傷骨折。這一年的春節，他是躺在醫院里度過的。
“你說，偏偏我在臘月做手術，害得家里人都沒過好年。”說起這件往事，高子耀一臉愧疚。直到現在，鋼釘還留在腿中，每當下雨天就會隱隱作痛。
2002年，橫山正式實行封山禁牧。次年，高子耀再次被委以重任，進行禁牧后跟蹤調研。他在調研中發現，縣域封山禁牧成效南北差異大，南部山區放牧現象依然嚴重，為了追求利潤，養殖戶不僅偷牧、夜牧，甚至有的還公開明牧。
高子耀看在眼里、急在心里。他知道，封山禁牧要實實在在地落地，首先是要保住養殖戶的利益。
他在提案中建議，加強教育、示范、推廣和引導，鼓勵龍頭企業采取多種方式與農民合作。同時，加大對林草資源的開發力度，把林業資源有效轉化為畜牧業資源，建立牧草和養羊生產基地。
《種草養羊，綠山富民》《優化資源配置，提高畜牧生產能力》《盡快建立養羊業可追溯體系》……二十載履職之路，一件件提案建議濃縮著高子耀腳下這片土地的熱愛。他說：“作為政協委員，我不過是動動筆桿子、耍耍嘴皮子，還是執行的群眾最辛苦！”
履職為民，一路走來，高子耀走上了畜牧獸醫局副局長的工作崗位，“為農、助農、愛農”的情懷本色愈加濃重。
“農民朋友是最簡單的，只要你心里有他們并真誠相待，他們就會十倍百倍的對你好。”高子耀說，農村有句話叫“你愛羊，羊扶你”，幫助農民養好羊、發“羊”財，是自己應該做的事。
